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在事事追求效率的时代,一段婚姻关系从甜蜜走向疲倦,不用七年,三年就足够了。
闺蜜陈晚霜约我喝酒,在酒桌上宣布,她要跟钱枫林离婚了。
晚霜一直都是个我行我素的人,结婚时如此,离婚时也如此。
陈晚霜,本名陈晓霞,因为老公叫钱枫林,她特意去派出所改了名儿。
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
“我们这可是个情侣名哦~~~”晚霜喜滋滋地说。
这两个名字依然并排印在了结婚证上,比翼齐飞,双宿双栖。
我和晚霜相识于高中,当时她就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。在别人穿着宽大的校服,丑得不忍直视的青春时期,晚霜在校园里是个独特的存在。她不穿校服,穿亚麻长裙,乌黑的长发梳成麻花辫,化着淡妆,身上还有一股清甜的香味,不管走到哪里,她都是亮眼的风景,更是全校男生的女神。
要问她不穿校服,难道老师就不管吗?
对她的特立独行,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因为她有骄傲的资本:晚霜高一参加过国内某个非常知名的青少年征文比赛,获得了一等奖,在本市引发了不小的轰动,电视台长枪短炮来采访了一阵,学校也因此在市里出了名。晚霜是学校里的一枚荣誉勋章,被永久地记录在了学校的校史里。
如此高调的一个人,喜欢她的人多,不喜欢她的人更多,包括她的室友们。
有一天晚上,忽然下起了暴雨,大雨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,还没有停的意思。
同学们有带伞的,有蹭别人伞的,三三两两,成群结队离开了教室。作为班长,我检查好门窗,锁上门,正打算离开,却发现了在楼梯口躲雨的陈晚霜。
平时她在班里很高傲,很少跟人讲话,我跟她的接触也不多,但此刻看到她孤单的背影,还是唤起了我的同情心。
“你不走吗?”我问她。
她转过头来,看了我一眼,又转头看向黑夜里的雨幕。
“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?”我没有理会她的冷漠,进一步邀约,“迟一步,宿舍要关门了。”
她还是没有说话。
我走到门口撑开伞,回过头来看她:“走吧?”
她迟疑了几秒,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跟上我:“是你非要跟我一起走的!”
“是,是,是。”我好脾气地答应道。
我们俩并肩走在雨夜的校园里,每一颗沉甸甸的雨珠在伞面上爆炸,噼里啪啦响成一片。清新的空气,让我在自习室里混混沌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。
“你喜欢雨吗?”她突然问我。
“额......还好吧......”对我来说,下雨只是一种天气,就跟晴天、下雪、有雾一样。
“我喜欢下雨。”她说着话,把手伸出伞外,去接雨珠。
在黑暗里,她的那只手,柔美白腻,仿佛一朵盛开的玉兰花。
我被震颤了一下。
我想起了同学们对她的评价,有人说她矫情,有人说她文艺,有人说她做作,但这一刻,我在矫情、做作、文艺之外,看到了一点点诗意。这是我最早对美的觉醒。
这也是我们友谊的开端。
高考后她选了青城的大学,不是因为青城的大学多优质,仅仅是因为青城有海,她喜欢大海。
大学四年,她与舍友们的关系依然不咸不淡,却愿意跟我保持异地友情,持续了七八年。
我研究生毕业的那年,她约我到青城去玩。青城正在举办音乐节,她弄到了票,邀我一起看。
当天我才知道,除了我,她还带了另一个姑娘。
那是跟我朋友圈格格不入的类型:利落的短发,挑染成白色,耳环、戒指、项链全都是朋克风,穿一件背心,那身材看得我都羡慕。
晚上我住在晚霜家里,看着她在对着镜子卸妆。
她打开水龙头,哗啦啦的流水声遮不住她的声音,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“跟吴小凡吗?”
吴小凡是她的男朋友。
“不是。”
又是一枚重磅炸弹,把我炸得体无完肤:“那是谁?!”
“我的学长!”她脸上浮出笑意来,湿漉漉的,像雨后初晴,阳光照在露珠未干的花瓣上,那股甜腻一直透到花心里,“明天就带你去见他。”
2
钱枫林跟晚霜以前的男友们都不一样。
很多人以为晚霜这样的文艺女,大概会喜欢那种会作诗的才子,但她偏不。
她喜欢那种身材健硕的男人。不管是大学时代跟体育学院的学生谈恋爱,还是毕业后找的男朋友,都是有翘臀有腹肌的男人。虽然这世界上有身材好、智商高、情商也高的男人,但这样的男人毕竟凤毛麟角。很遗憾,晚霜没遇到过一个,她的那些男朋友,用一句话就可以全面概括: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。
钱枫林身高没有,应该是晚霜历任男朋友中,最矮的一个。他身材中等,不胖也不瘦,小眼睛,乍一看,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,但没过多久,我就察觉到了他的过人之处。
他比晚霜大三岁,毕业后进了青城某知名企业,不出五年,居然就升到了他们部门二把手的位置。
除了工作能力强,他还在青城早早买了房:复式两层,一百六七十平,因为买得早,据说花了一百五十万,均价不到一万;如今青城那个地段的房价涨到了三万不止。
当然了,晚霜是不关心这些问题的,她关心的是房子的布置装修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,二楼过道里有一块露天的平台,能不能改造成她喝下午茶的花园:她要在这个五六平方的小花园里,种上玫瑰、牡丹、芍药、睡莲、桂花、腊梅、山茶,让花园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;她还想在墙角里种几竿凤尾竹,卧室的窗户正好对着竹子,有风的时候,凤尾森森;有雨的时候,竹雨潇潇;就算无风无雨的晴天,也有荷风送香气,竹露滴清响……
让我震动的是,晚霜关于小花园的构思,钱枫林都帮她实现了。
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十一小长假,我提前去新房帮忙,发现房子按照她的要求重新装修过,她梦想中的那个小花园,钱枫林也帮她做出来了。
钱枫林在举办婚礼的酒店接待来宾,朋友们把新房布置好后陆续离去,只剩了我和晚霜。我们偷得浮生半日闲,坐在小花园里休息。
一切都是她理想中的生活:正是农历八月,桂花在夜晚散发着浓浓的香甜,秋虫不知道在哪里窸窸窣窣地吟唱;关了灯,银白月光像牛乳般润滑,照在郁郁青青的凤尾竹上,在凤尾竹的另一侧,还种了几株五角槭。
“现在天还不够冷。”晚霜靠在竹藤编的椅子上,“等天越冷了,这凤尾竹依然翠绿,但枫树就变红了,枫红配竹绿再加上黄色的腊梅,下雪的日子不要太美!”
“太羡慕你这个生活了。”我酸得不行,也羡慕得不行。
晚霜惬意地瘫坐在竹椅上,看着那丛浓密的凤尾竹。
“哎,你跟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?”上次见面,她的男朋友还是吴小凡,怎么不声不响就换了人,而且还这么快结婚了呢?
“说起来,我们的认识都能写成小说了。”
“哦?”我来了兴致。
她坐直了身子,笑着给我讲了她跟钱枫林从恋爱到结婚的经过。
他们的缘分始于多年前的一个夏夜。
那一年,晚霜跟男朋友吵架,赌气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,不知不觉就喝到了凌晨。女孩子一个人去酒吧很危险,在酒吧里遇到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就不说了,就算安全从酒吧出来,外面还经常游荡着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,他们专挑那些喝醉的女孩子下手,把她们带到酒店里,趁机占她们的便宜。他们把这种行为叫做“捡尸”。
晚霜在宿舍里人缘不好,就算喝醉了,也找不到人来接她。
她歪歪斜斜地从酒吧里出来,果然遇到了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过来搭讪,她不理他们,努力保持着清醒,想要打车回学校。
“美女,你要去哪儿啊?”一个男人开着车过来,问晚霜。
“X大。”晚霜喝晕了,完全没有分辨出这是出租车,还是私家车。
“我们学校的?”那天钱枫林陪着外地的朋友过来玩,听到自己学校的名字,心中一动,他四下张望,很快就看到晚霜正在开一辆私家车的车门。
眼看着自己的学妹要被人欺负,钱枫林忍不住站了出来。
他们人多,司机看招惹不起,灰溜溜地逃走了。
看着迷迷糊糊的晚霜,钱枫林哭笑不得,既然都见义勇为了,就好人做到底吧。
他打车把这位醉死过去的学妹送回了学校,又因为叫不醒学妹,问不出有用的信息,只能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,把她安置了进去,自己再回酒吧跟朋友汇合。
第二天晚霜醒过来,发现自己躺在一家旅馆里,第一反应就是,坏了,被人欺负了。
可等她清醒过来,又愣住了,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。这是怎么回事?
她去前台问老板娘,老板娘也记不清是谁把她送来的,隐约记得是个男的。
当年入住宾馆还没那么严格,尤其是这种小宾馆,不用看身份证,给钱就能住。
没有问出到底是谁帮了她,这件事不了了之。
晚霜大四那年,同学们都忙着考研、考公、参加校招,她那时候写小说稍微有了一点名气,靠稿费也能养活自己了,就没打算找工作,想要继续写作。
青城某知名国企去他们学校招聘,简历刷掉一波后,第二轮是无领导小组辩论,借用他们学校的教室,在学校举行。班里唯一一个跟晚霜关系比较好的女生进了第二轮,她让晚霜陪她去。晚霜看她紧张得坐立不安的样子,就答应了。
那天朋友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,表情严肃得跟去参加葬礼一样。
晚霜头发胡乱扎成丸子头,一件小雏菊红色吊带连衣裙,一双凉拖,背着帆布包就去了。
等负责这次招聘的钱枫林来到教室门外时,就看到晚霜把帆布包垫在台阶上坐着,手里捧着一本《金瓶梅》读得津津有味。
“你也是来面试的吗?”钱枫林看了一眼晚霜手里的书,问道。
晚霜正读到西门庆和潘金莲在葡萄架下的劲爆场面,被人一问,吓了一跳,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,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:“不是,我是陪同学来的。”
就这样一对视,钱枫林已经认出了她,但他并没有过多表示,只是点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去。
面试结束,他们在教学楼下又遇到了。
朋友觉得自己面试表现得不够好,想问问钱枫林她被录取的可能性大不大,可迫于钱枫林的气场,又不敢过去搭腔,于是怂恿晚霜过去问。
晚霜大大方方地拦住了钱枫林:“学长,抱歉打扰了。我想问一下,王琳琳第二轮面试通过了吗?”
“这个我不方便透露,如果她通过了,我们会给她发通知的。”钱枫林拒绝泄露消息,不过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晚霜,“这是我的名片,有需要的话,可以联系我。”
当时晚霜并没有明白,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她还是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,加了钱枫林的